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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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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田有福本來就沒打算把羊分出社員散養, 他打定主意是要找一個人管著放羊的事情,但又擔心光是放羊,太輕松了, 工分給高給低不合適, 給高了大家都要搶,給低了沒人願意幹。

畢竟養羊雖然不累,但是需要花時間。

王櫻先是提了一句自己的豬已經養到了多少斤,再恰到好處的提出了集體養豬的事情,田有福一聽就大有可為。

養豬和種紅薯, 紅薯藤餵豬, 紅薯渣餵豬, 豬糞還能拿去給大隊肥地……

怎麽看都很劃算!

王櫻沒有提出過多的意見幹預,田有福已經自行補充完整了。

“那這樣,養豬的事情咱們大隊公開說一下,讓大家舉手表決一下是否同意錢菊花來管著, 如果沒問題, 就把咱們大隊靠山那邊的老房子給錢菊花住一間。正好豬圈也蓋在那邊,那頭距離小溪下游也近, 吃水用水都方便。”

田有福:“正好開會再找一個人管著養羊!”

倒是錢菊花直接開口道:“養羊我也能管著的!”

王櫻沒吱聲, 田有福則是一臉的不信:“菊花, 我知道你負擔重,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累垮了。幾只豬就夠你忙活了, 再加上羊,你忙得過來嗎?”

錢菊花十分肯定:“我可以!”

放羊本來也不是什麽難事, 家裏大丫都能幫上她了, 她完全可以顧得過來。

倒是王櫻也開口了, 她倒不是反對錢菊花管著養羊, 而是給了另一個思路。

“咱大隊不是還有那倆下放的嗎?我看這段時間她們兩個都很安分,我覺得是這樣,白天放羊就讓那個下放的小女孩管著,餵完了牽回來,還是菊花管著就好。還有大隊長你不是說讓下放的挑糞嗎?幹脆讓她們幫著挑豬糞好了。正好也是離得近,就當這兩個是給菊花打下手的。”

王櫻琢磨這件事很久了。

首先,錢菊花養豬的事情肯定是一個人忙不過來的,她本來的想法中就是打算把程玉和程淑芬倆人安排進去。

程玉就不說了,但對程淑芬來說,開春之後雖然不那麽冷了,但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。她本來就住在遠離大隊人煙的地方,一旦開始挑糞,她就無可避免的要走入大家的視野。

挑糞這種活,一般都是安排給男的,不管是男的力氣大,更多的是這事是個很折辱人的行為。

尤其大隊還有公共廁所,男女分著兩邊,讓程淑芬去男廁所挑糞,無疑是折辱她的厲害。而王櫻也不是沒見過大隊上那些娶不上媳婦的老光棍們,日常都是嘴上沒個忌諱。

要是碰見程淑芬挑糞,少不了要說幾句騷話。

程淑芬能抗住苦力活,但未必扛得住別人的惡意。

王櫻覺得,趁這個機會,把程淑芬安排到養豬的活計裏,無疑是最方便的了。

說服田有福的話也很順暢,程淑芬畢竟是個壞分子,離社員們太近了容易帶壞人。住在遠處更好。

挑豬糞也算是幹活了,她還得幫著錢菊花下地種紅薯,幫著餵豬。林林總總的活,看著一點都不輕松。無疑是達到了勞動改造的目的。

還有程玉,程玉要是一天三趟的在山上也難免被人盯上,但要是放羊就很說的過去了,放羊嘛,羊吃草肯定是隨心所欲的,想上山就上山了啊。

王櫻覺得自己這個安排就很順暢,既達成了目標,還毫無死角。

田有福一聽也不錯。

程淑芬的下放,他確實有點不知道怎麽辦。

挑糞那都是固定工種了,但是最近大隊上顯然不缺人挑糞。老狗的班排完,還有王永順呢,說不定還有王耀宗呢。

最近糟心事多了,挑糞的都要排隊了!

但這兩個下放的,也不能一直幹撂著不管。

王櫻說的養豬就很好嘛,幹活,不接觸其他人,達到目的還不用考慮影響。

就很妥!

果然,田有福在看了王櫻家養的大肥豬之後,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
豬要養!今年任務豬之外,他們大隊的自養指標也多了一頭!羊也可以多養一只!

田有福決定,一共是六只豬,三只羊,都作為集體的財產養起來!

等到雙搶的時候,如果豬養的達到目標了,他也能在雙搶之前分一次豬肉,給大家補一補,好把雙搶順順利利熬下來。

至於羊,如果養好了,今年過年就能分羊肉了!

田有福盤算的相當好,在開大會的時候就先提出來了。

他一開口,有幾個常年都能分到養豬的人家不樂意了。本來自家養的豬,交了之後還能分一點留下來。這要是集體養了,不就沒有自家的好處了嗎?

可是他們的這點意見,立刻就被淹沒在其他人的讚同聲中。

“我覺得成!咱們大隊早該這麽養了!”

“就是,我記得隔壁大隊人家就是集體養的,養出來的豬也挺好。”

“關鍵是這麽弄,大家就很公平嘛。”

這年月,啥都比不過“公平”倆字。

田有福拍板定下,任務豬撥出六只集體養,剩下的幾只大家抓鬮。

有人不樂意:“咋成抓鬮了?以前不都是指定養嗎?”

田有福也繃緊了神色:“以前那是大隊照顧有些孤寡家庭,但今年集體養了,要分養的就少了好幾頭,大家還是公平著來。”

這個念頭是田有福去年就在想的,自從處理完王櫻和王永順家的官司,田有福就反思了自己。

他以前是當兵出身,對待很多孤寡老人和烈士遺孤都很照顧。

但大隊畢竟不是部隊,好處給多了,難免就把人的心眼給養大了。

就跟那王永順一樣,貼到別人身上吸血的親戚。還有些人家,養久了就覺得好處應分是自己的,在大隊上居然還有些看不起別人了。

田有福一想還是拉倒吧,早就該抓鬮,誰抽到誰沒抽到,都憑運氣!

商定好了抓鬮,田有福也幹脆,立刻就讓會計去組織準備字條,他則是說起集體養豬的人選的事情。

剛開始,大家都還是很踴躍。

養豬嘛,這個活又不難,養起來了還不用下地,到年底少不了多分一刀肉。

這不就很好?

一群婦女更是搶的厲害,個個都想去養豬。

這裏頭搶的最厲害的,當屬田二柱的媳婦。

她這人最怕是好處從眼皮子底下溜走,巴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攬到自家。

她直蹦高的自薦:“我可以!我養豬好的很!我保證給大隊養出白白胖胖的豬!”

田有福倒是沒說可以不可以,他轉而提問道:“那豬要是養壞了咋辦?”

田二柱媳婦手往下放了點,有點不自然:“我指定不能養壞。”

養壞就壞了唄,這是集體的豬,又不是自家的豬。還能叫她賠不成?

田有福涼涼的看她一眼,他本來就看不上田二柱媳婦,她家自留地的活都做的很馬虎,怎麽能指望她用心幹公家的活?

不可能的,這人就是去偷懶耍滑的。

可以說舉手的大部分人都是沖著偷懶去的。

偏偏,這時候,王櫻對著錢菊花說了幾句小話。

錢菊花咬了咬牙,舉手大聲說道:“我養!我保證不給大隊養壞,養壞了我就自己賠!”
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
錢菊花跟婆娘掰扯之後就帶著女兒收拾東西搬出去的事,大家都知道。

最近要不是王耀宗偷雞事件,大家的話題就只會是錢菊花離婚了。

這麽一個風雲人物,現在脫口而出說自己要養豬?

田有福還沒說什麽,田二柱媳婦就開口了。

“笑死人了,你養壞了你賠,你賠的起嗎?說大話誰不會啊,我也說我養壞了賠好吧?”

錢菊花咬牙說道:“我願意壓著我的工分先不要,交一只豬給我結一只的工分,養死一只我就賠一只,錢不夠就拿工分抵。”

這話說的重,一下子就把田二柱媳婦給整不會了。

不是,你為了養豬也太拼了吧?

大家養豬沖的都是挑個輕快活,怎麽你整的這麽嚴肅呢!

殊不知,錢菊花確實是把養豬當做自己的救命稻草。

她跟田大柱拆夥了,三個女兒都等著吃喝,小女兒早產身體不好,她自己又幹不了重活。

這麽些條件組合在一起,她真的只能也只有養豬一條路了。

別人可能是想著試一試,大不了還回去上工。她不一樣,她上不了工,地裏的活她幹不下來,只有把大隊的豬養起來,她才能安安穩穩的過上好日子。

錢菊花不知道怎的,渾身生出勇氣。

王櫻跟她說,讓她把臺子架上去,反正她話說的滿,沒人會跟她搶。

至於養豬的具體,錢菊花雖然也心裏忐忑,但她覺得自己是要拼一把的。王櫻說可以幫她給豬檢查身體,預防豬瘟。她感謝王櫻,也下定決心要好好把豬養起來!

別人出錯還能回家吃自己,她則是沒地方可去,只有養豬一條道路。

田有福看田二柱媳婦熄火了,旁人也沒辦法跟錢菊花比拼,立刻就拍板把養豬的事情給了錢菊花。

他也是滿意錢菊花的。

畢竟別人養豬是工作,錢菊花是一定會把養豬當事業,這兩者的心態就很不一樣。

至於什麽開一小塊紅薯地養豬的事情,田有福提都沒提。

這都是小事,反正地也不是劃給錢菊花了,就是種一小片,這根本不值得拿上來討論。

錢菊花激動的臉都紅了,她終於意識到王櫻說的為自己活是什麽意思了。

她做事的出發點就是自己,成果也全由自己支配,雖然有未知,但這種踏實感是跟田大柱在一起沒有感受過的。

那時候要擔心自己的收獲會不會被人拿走,自己的努力有沒有便宜了別人,整天都在焦慮。

現在想想,只要踹開男人,她一切的焦慮都不再是焦慮了。

養豬的事情敲定,接下來就是抽簽分任務豬。

會計拿著一大堆白色的紙條進來,裏面只有六個紙團上寫了序號,誰抽到有字的就是抽中了。

於是大隊上的人就開始興致勃勃抽簽。

王櫻是排在比較靠後的位置,前面的五個數字都被抽了出來,唯有最後一個沒抽出來。

王櫻屏氣凝神,挑了一個看上去最像的。

打開一看,空空如也。

倒是吳桂花那邊傳來驚叫,原來是她抽中了最後一只。

王櫻無所謂的笑笑,她心態就很平。類似於上輩子刮了一張獎品卡,刮開之後寫著“謝謝惠顧”一樣。

害,人哪兒能有那麽多的好運氣呢。

正想著,突然會計一拍腦門:“看我這記性,少算了咱大隊的一只,我再寫個簽子吧。”

這次就沒浪費了,把大家的空白紙條都收回來,再混一張寫了七的字條。

這次王櫻深呼吸了一下,還是排在比較靠後的地方抽。

“我中了!”

王櫻一蹦三尺高!

她手上的字條赫然寫著一個碩大的七字!

田有福一拍手:“好,等到過幾天大隊的母豬抱了豬崽,咱們再去買幾只,大家就齊活了。”

這次的會議圓滿成功。

王櫻喜滋滋舉著字條回去給徐霜看,徐霜也覺得不錯,畢竟抽到就是賺到。

養豬也不費功夫,年底還能多吃一頓肉。

王櫻美過了,就開始準備忙起來。

首先是帶著錢菊花去看程淑芬,程淑芬這段時間本來就已經跟徐老太搭上線了,倆人三五天一次的教刺繡學刺繡,日子過得很充實。

現在王櫻又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,一下子就讓程淑芬眼眶都紅了。

自從積雪開始融化,她就一直害怕春天的到來,她知道把她下放不是叫她享福的。勞動,受歧視,都是她的分內之事。

但是王櫻顯然是再一次幫助了她,她給她帶來了不被人羞辱的希望。

雖然養豬的活也不輕松,可是只要能夠讓她保持僅存的體面活著,就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。

錢菊花難得在程淑芬面前有些局促,王櫻想了想,大概是錢菊花這人壓根就沒有正常跟人相處的經驗。

她以前就是個倔脾氣,跟大隊上的多數婦女都不親熱。後來又攤上了離婚的事,更是在大隊上沒個朋友。所以跟程淑芬搭班幹活,錢菊花沒有盛氣淩人的想法,反倒是不知道怎麽跟人好好說話了。

不過這些都不是難題,程淑芬的性格倒是很圓融,她沒費什麽功夫就跟錢菊花聊了起來。

兩個人都是苦命人,錢菊花有三個女兒,程淑芬也相當於有一個女兒,共同話題一下子就多了。

王櫻給兩人搭上了線,錢菊花更是直接挑了一個離程淑芬最近的破屋。兩人不遠不近的當起了鄰居。

錢菊花就等著大隊來人蓋豬圈,到時候她就能把豬養起來。

程淑芬則是要先開始忙著開地種紅薯。

日子一下子就走上了正軌,叫人感嘆冬天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

又過了幾天,徐霜也收拾清楚了家裏,準備恢覆上班。

這個時候,王永順和李春娟兩口子終於從衛生所回來了!

在衛生所養傷的幾天,王永順本就兩位數的存款再次縮水,李春娟和他的傷都要用藥,一花起來就沒個準。

本來還富裕的四十多的存款,沒幾下就去了二十塊!

王永順稍有好轉,就立刻表示自己要出院回家養。

他現在全身上下只有二十塊了!

而且他還不知道王耀宗現在什麽情況。

王永順兩口子灰溜溜回來了,大隊的人知道了之後,都呸了一口。真是倒黴催的跟這家人在一個大隊。

王永順和李春娟回來的第一件事,就是拖著還沒好全的腿和身體去公社問王耀宗。

馬上就要開學了,王耀宗眼看著就要上學,這件事當然要速速解決。

但是王永順兩口子連著跑了兩次,都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。

王耀宗當然是被抓起來了,可是革委會說王耀宗的事情還需要再調查。任憑王永順如何解釋自己已經賠了錢,大隊的人都已經諒解,革委會就倆字:不放!

王永順急的要發瘋,兒子被抓了,學如果上不成,那以後還怎麽進城當工人?

他又是遞煙又是說好話,催了好幾天,終於得到了王耀宗的處理結果。

要挨批,要寫檢討。

更重要的是,王耀宗本人做了損害集體的事情,所以革委會讓大隊撤了推薦他上高中的證明。

也就是說,王耀宗在即將還有半年就拿到高中畢業證的關鍵時刻,被人卡了脖子。

別說是拿到畢業證了,就連檔案裏都要記一筆。

要知道這個時候,大家都很註重家世清白這一項,王耀宗就憑檔案裏的汙點,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被錄取到任何公家的單位了。

哪怕是大隊上的臨時活計,都不會再挑他一家子。

處理結果下來,王永順和李春娟猶如晴天霹靂一般。

他們怎麽也沒想到,不過就是偷了幾只雞,居然就壞了自己兒子的前程!

不過就是幾只雞啊!

李春娟跪下哭泣,給革委會的人堵著磕頭都無濟於事。

對方表示,如果不是考慮到王耀宗本人的年紀不大,又是一個初犯,這次的事情可不會這樣輕易就過去了。

最起碼也是要游街的。

但王永順寧願兒子游街,也不願意兒子丟了學校的文憑,以及檔案裏記上汙點啊!

王永順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,李春娟也不遑多讓。

他們真的不能理解,不過就是雞,為什麽就害的他們一家子落到現在這個境地?

革委會的人把王耀宗放出來,被關了好些天的王耀宗出來,第一反應就是暴戾的對著王永順和李春娟揮舞拳頭。

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,也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,甚至於,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!

王耀宗一邊揮舞拳頭一邊哭:“你們還是我爸媽嗎?為什麽不來救我!我等了多少天!”

王耀宗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,他在裏面是真心的害怕父母會拋棄他!

越是害怕,就越要強硬。

王永順和李春娟都挨了兩下,李春娟還心肝肉的哭,上去抱住王耀宗就嗷嗷叫。王永順也是,老淚縱橫之下,他心都灰了。

他是個很難知足的人,對兒子也是寄予厚望。

現在兒子毀了前程,自家也被整個大隊的人當過街老鼠。

前面的路好像只剩下最難的那一條,一家子都要跟別人一樣,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。

王永順把王耀宗帶回了家。

殊不知,王耀宗被關起來的這幾天,已經完全嚇破了膽子。回到家後,王耀宗縮進了屋子裏,連門都不出了。

這時候,田有福送來了更壞的消息。

春耕臨近,果園也要打理,王永順和王耀宗都要去挑糞。

田有福:“你們該不會以為偷雞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吧?”

在革委會那兒掛上了號,意味著他們一家就是大隊的後進分子,幹活也只能是臟活累活。

挑糞的活最起碼要幹到秋風起。

王永順想死的心都有了,他就沒想到,日子居然還能更壞!

至於王耀宗,不再上學之後,他也失去了任性的資格,挑糞是逃不開的任務。

王永順捏著家裏僅剩的二十塊錢,這些錢跟其他人家已經沒兩樣了,甚至可以說,這些積蓄還比不過一些日子好過的人家。

王永順在挑了兩天糞之後,他終於扛不住了。

“孩他媽,你明天去找找玲玲吧,把咱家的事情跟她說說,讓她給幫忙搭把手。最好是叫女婿跟咱們革委會這頭說一說,咱們怎麽說也是軍屬了,能不能給網開一面。”

王永順思來想去,把主意打在了王玲玲的頭上。

沒辦法啊,王櫻兩口子靠不上,王萍萍那邊又因為不能生沒有任何話語權。

思來想去,家裏能靠著的,就只有王玲玲這個軍嫂了。

“要是她不願意,你就說,女婿在部隊前途正好,應該也不願意聽到自己丈人家出了不光彩的事吧?”

王永順知道王玲玲的態度不會好,但他還是要壓著王玲玲把事給解決了!

他怎麽說也是養了王玲玲十八年,她就不該給家裏做出點貢獻?

李春娟連忙應下,事已至此,不這樣幹也沒辦法了。

冬天過去,解凍的溪水又開始潺潺流淌。徐霜也到了該銷假回去上班的時候。

王櫻想起上次兩人去看的時候,國營飯店關著門的樣子,心裏有些說不上的煩躁,總覺得那個小眼睛謝躍進沒憋好屁。

連關店的事都敢做,這人的膽子也是真夠大的。

徐霜已經做了充足的思想準備,對著王櫻也是安慰為主:“咱們之前都說好了的,反正我請假了,飯店內的事情也不該我管,賴不著我。”

王櫻細想,也確實如此。

徐霜請假的事情大隊人盡皆知,又有離開之前的字據,怎麽也不算問題。

“還是要小心些。”

明槍易躲暗箭難防。謝躍進這個冬天到底做了什麽,兩個人都一無所知。

徐霜:“你放心。”

他不是傻子,謝躍進在他手下老實了好幾年,一直都沒摸到機會,也沒摸到任何把柄。

這次也不會例外。

等到徐霜到了店裏,他發現國營飯店赫然是一片整潔熱鬧的情形。

店內的桌椅都擦的幹凈,後廚和窗口已經擺上了各種鹵貨和包子餃子。連店裏的服務員都斜靠著櫃臺,一副跟以往沒什麽兩樣的表情。

徐霜不動聲色,進門之後就發現謝躍進和不常來店裏的領導兩個人都在。

謝躍進十分自然的打招呼:“徐哥來了?”

領導則是嘴角抽動了一下,態度明顯沒有多熱絡。

“徐霜來了啊,正好,咱們說個事,你來了也給參考下。”

“我覺得躍進的手藝很不錯,這個冬天做的很好,想著給他申請一個初級廚師,你提一下,叫躍進考核一遍,通過就可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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